历史

第九章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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吴鸣放了学,便和往常一样,骑着自行车往家飞奔而去。他想到叶先生在今天早上已经埋了,心想再去看看他,毕竟叶先生这十五年来过得很苦,死时也没有亲人在身边。想想这样的遭遇,吴鸣便会情不自禁的伤心起来。

他经过那道铁门的时候,没有进去,而是直接沿着小路,向树林更深处驶去了。小路不宽,却显得很直,犹如一根长针,穿插在绿色的小树林中。这个地方很偏僻,是韦城的边缘地方,没有多少人在这里,所以向两边看去,都是密密麻麻的树,看不到有人家。而且这里的生活也不是很宽裕,只是空气很好,所以除了本就在这里却走不出去的人之外,住在这里的,多是退了休的中老年人。一般来韦城的人,都不会知道韦城还有这么一个地方。因为被前面高大的树木和那些华丽的高楼挡住了视线,不走进来,是看不到这里的状况的,所以这里很少有外人涉足,怕是连一些本就住在韦城的人,都已经不记得这里曾是韦城的前身。

吴鸣感受着树林里的清净,这是他在繁华的都市中没有感受到的。只是他没有好好去享受这种感觉,骑了几分钟,水泥铺的路就到了尽头。于是他便下了车,推着慢慢向前走去。

这是一个没有人居住的荒地,也可以说是一个坟场。不过由于近年来这里的人渐渐少了,这里看起来更像荒地而已。也因为如此,没有人去管理,所以这里已经长满了杂草,而且很多杂草都已高过了坟头,如果不仔细看,恐怕都会以为只是一个小土丘而已。这里很宽阔,有一条小河缓缓流来,近处可以听到流水的声音,像一首轻快的小曲,在这寂静空旷的草地上让人有一种舒畅的感觉。小河的那边,是一座座起伏的山坡。这里的墓碑都朝着山坡那边的方向,像是都渴望山那边的风景,却又无法走出去。

顺着早上留下的痕迹,吴鸣很快便找到了埋葬的地方。只是他想不到的是,在不远处的一座坟前,有一个穿着黄色衣服的少女正站在那里。她伫立在坟前,没有什么举动,似乎在思考着什么。吴鸣看着那座坟,没有墓碑,旁边的泥土也都是新的,显然是刚立的。而且顺着痕迹过去,可以确定,那便是叶先生的坟墓。

“你是叶先生的亲戚吗?”吴鸣放下自行车,慢慢地走上前去。

这个声音虽然不大,但却把离他不远处的黄衣少女吓了一跳。黄衣少女似乎不知道后面会突然有人来,身体不由得颤了一下,顿了一会儿,才转过身来。

吴鸣知道对方不认识自己,这样问有些唐突。所以走了几步,便没有再过去。并说道:“我是叶先生的邻居,因为上午有课没时间,所以这时候来是想看看他,那你呢,你认识叶先生吗?”

黄衣少女看着吴鸣,认真的听他说完,又听到他问自己,便思索了一下,说道:“嗯,我是他的一个朋友,听说他去世了,所以来看看他。”黄衣少女说话的声音很温和,而且态度显得十分庄严肃穆,她的年纪看起来虽然不大,但却给人一种成熟的感觉。

吴鸣听了这话,心里有些不高兴,问道:“那昨天叶先生去世的时候怎么你没有来呢?或者是你根本不知道,那么现在呢?”

黄衣少女听他这样说,声音变得低沉起来。说道:“我和叶先生并没有联系,我也是昨天才到韦城的,本来想看看他,只不过听到消息说他已经去世了,所以就来看看他,也算是作为朋友的一点心意吧!”边说着,她的表情略带悲伤,然后把头低了下去,似乎整理了一下,才缓缓抬起头来。

吴鸣本来对叶先生放着好好的书不写,跑到这角落里来受苦感到很奇怪,心想应该是得罪了什么人才来这里避祸的,而叶先生的突然自杀也让他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。只是叶先生十五年来一个人住,平时也没有什么人来找过他,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能让他这样做。如今却有个自称是叶先生的朋友来看他,却正好他刚去世,这不由得自己对黄衣少女有些怀疑。就算不为这个,凭着叶先生在十几年的苦日子里,也没有人来找过他,所以对眼前这个人,他有些生气,甚至都想上前去质问他。不过他没有这么冲动,他最关心的,还是他一直想知道的那个问题。

“那你知道叶先生为什么会自杀吗?”吴鸣说这话时,故意拖了几下,还仔细的观察着黄衣少女的表情。

黄衣少女听着,满脸疑惑的样子,似乎毫不知情,说道:“我也想知道为什么,不过叶先生我已经好久没见过他了,或是生活所迫也说不一定。”说着,她还轻抬起头来,看了一下远处。

吴鸣听了,不禁有些失望。心想叶先生生活虽然拮据,脾气也很古怪,但十几年都过来了,为什么会突然想不开呢?吴鸣思考着,越发觉得奇怪,心里也感觉阵阵痛楚,眼里闪着奇怪的目光,嘴角边轻念道:“多么好的一个人啊,怎么就死了呢?”吴鸣的声音很小,像是自言自语,又像是故意说出来似的。

黄衣少女听得很清楚,也知道他口中的惋惜声。不过她没有什么表情,轻轻地说道:“如果没有什么事,那我就先走了。你帮我谢谢送叶先生来这里的那些人,也包括你,你们都是很好的人。”

吴鸣没有答话,黄衣少女也没有再说,转身看向墓堆,细声着说了几句话,然后又转过来,慢慢向吴鸣这边走过来。

当她走过吴鸣的身后时,吴鸣似乎想到了什么事,转身立刻叫住了她。

“叶先生十五年来一直住在这里,你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岁,我们这里的人也没见过这十五年来有人来找过他,你又怎么是他的朋友?”

吴鸣说得很大声,像是质问一样。黄衣少女听着,停下了脚步。然后缓缓转过身来,静静说道:“他是我父亲的朋友,十五年前,我见过他。”

话音刚落,黄衣少女又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,吴鸣没有再问什么,顿了片刻,慢慢地走向坟墓。在墓前,他看到了一束白色的花,那束花很漂亮,而且能嗅到空气中散发的味道,不过那不是香味,让人有一种很苦涩的感觉。

“我是走路来的,既然你有自行车,能不能载我一程?”身后传来了刚才的声音,吴鸣立即转过身来,看到黄衣少女向他微笑着,脸庞不知不觉的红了起来。

“可以,只是我还要回家,恐怕只能载你到我家那里了。”

“没关系,就载我到那里吧!”黄衣少女依旧笑着,吴鸣看着,也跟着笑了起来。

阳光挥洒在碧绿的草际,一条银白色的小路上飞舞着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。和煦的春风从身旁徐徐吹过,摇曳着两边青翠的树木,也伴随着那此起彼伏跳动的风景,恬静的宛如那年夏天。她依偎在他的肩上,他看着前方,都微笑着。忽然一叶落下,轻敲着她长长的头发,也划过她的手心,她伸出手,想抓住那片落叶,却被风吹走了。而那只蝴蝶依旧飞着,晃动着她那艳丽的双翅,在蓝天下,划过一条彩色的弧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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